1
初春,一片阳光恩赐似的掠过这一片多灾多难的荒野。
沉睡一个冬天的世界瞬间开始了点点生机。
“唔!闷死我了”一颗种子的皮壳而出打响了这一片荒野的第一声礼炮。接下来,探头探脑的种子只好极不情愿打破梦境开眼世界。忽然间,浩浩荡荡的种子大军以排山倒海之势占领了这一片原本冷色调的荒野。
“呀!真的好闷呀!”最后一响带着娇气和抱怨,惹的周边的草芽们哈哈大笑。都急忙把眼光注视在了它的身上。
这颗懒散的小芽倒好这边掸掸土,那边伸伸手脚,全然一副“公主模样”。终于整理好了一切才用目光将周围扫视了一边,却又瞬间不知所措的蜷缩进自己的衣服里。你猜怎么着?刚刚迎上了大家饱含善意的目光。
“别看我,别看我!”小芽心里一遍一遍默念道。事实上,大家相觑一笑也就作罢。谁知道这小芽看到大家不看自己又没好气的说:“我。。。我。。。我叫小杨。”沉寂的空气又轰乱起来。大家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了她的身上。既然都已破过一次水了这一次何不来的勇敢些。挺直腰杆:“我叫小杨,希望以后我们会好好相处。”然后又巴拉巴拉说了一些有的没的,最后总结句——我是常驻居民。
2
短短几日,这一片荒野的草苗们很快就对彼此“知之甚多”了。
小杨自然是一马当先,一面问着这边的草豆,一面对着那边的花妍笑开。
“豆子,你说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呢?”难得的认真。
“像棉花糖一样呗!”草豆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甜的!”花妍轻轻应和道。
“像棉花糖吗?我犹记得在母怀的时候,感受春生夏至。我现在似乎依稀能感受得到那种春天的感受——溪水开始奏响一年之春的舞曲,鸟儿尽情开怀唱出春之赞歌。那时候我沐浴着阳光,吮吸着雨水,倾听着父母间的絮语。那个地方。。。真的很美吧!”小杨像是沉浸其中一般,思绪却慢慢的下沉慢慢的低到了深不可见的深井。
溪水?鸟儿?阳光,雨水?对于这一片多灾多难的荒野是遥不可及的事物。如果可以草豆也想去感受只是生于斯,必定长于斯,直到死于斯吧!
“不过没有关系,草豆不是说这世界像一个棉花糖吗?你看那一团团的云好像棉花糖啊,里面是不是也有一个世界呐?”突然之间,小杨又当做很自然对着花妍的笑道。
瞬时,草豆和花妍都有些不知所措,也跟着傻笑道。
3
成长似乎只是瞬息,没想到那个拄着拐杖的老人竟然可以走的那么快。
那些一起奔跑,一起欢笑,一起幻想的日子也似乎是在昨日。
草芽们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气势迅速长大,当小杨被小伙伴呼朋唤友的声音惊醒时刻,才明白自己可能已经远离这一片世界太久。她想去问草豆这是怎么回事,她想去和花妍谈谈现在。可惜这些草儿,现在女的妩媚妖娆,男的风流倜傥,他们一起歌唱,一起舞蹈,一起沐浴着阳光。没有人会看到她,即使现在她是如此一个窈窕淑女;没有人会听见她心底的絮语,即使她现在是如此亭亭玉立。没错她是这一片荒野中唯一一个被抛弃的。成长让她层层褪尽幼稚、调皮。也给了她一种被世人孤立的理由。她太高,太瘦,只能在风中唱响自己的哀歌,只能受着风的千刀万剐。
于是,某一个深夜,她低声祈求着狂风吹断她那长长的发,吹走羁绊的以后。撕裂的狂风吹着她单薄的身躯。疼痛,却未曾退缩;冰凉,却未曾言语。午夜后,她伴着缄默的泪入睡。
第二天清晨,仿似昨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草儿们一样舞蹈,花儿们一样歌唱。小杨朦朦胧胧从梦中醒来,隐隐约约的痛再一次。没人在乎她?泪水再次顺着脸颊流下。
“何必呢?”一株快渐入暮年的老者叹道。
小杨回过头只是不停的哭。她不知道为什么?因为她只希望能够与他们一起欢笑。
“其实,你本就不是草,又何必如此折磨自己。”老者叹道。
小杨并没有惊异自己是树的事实反而是一种很愿意变成草的样子。“可是,无论如何我既然来这里了,就应该融入这里不是吗?!我怕!我怕有一天我真的变成了一棵树。是不是?到时候是不是,是不是就不会有人愿意和我耍了,像现在。何况以后?”说着说着小杨坠入了悲伤的深渊。
“以平常心待人,你原来是怎么样的以后也将是怎么样?以真心待人,终于有一天他们会明白的,你只要在他们背后保护他们就好。”老人轻轻的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发笑着说。
小杨似懂非懂,但是她的心却似一片汪洋一般广阔。
4
渐入盛夏,一轮烈日照耀着这一片荒野。
原本的生机,似乎变得嘶哑。热气腾腾成了这一片荒野的主题。
小杨总是笑着,她挺直了腰展开自己并不长的手臂,稀疏的头发——为那些曾经草们抵挡一些灼热,有时她甚至对昆虫调皮爬上她的手臂而表示默许。很快这荒野的人们又注意到了她。并且每每深夜邀请她做主唱。飘逸的发丝,扇动的睫毛,娇嫩欲滴的红唇,俨然是一个美人胚子。当深夜草都睡去剩下此起彼伏的鼾声时,只有她依旧醒着,最迟做一个守卫这一片荒野的勇士吧!小杨想。
“谢谢你!小杨。”草豆饱含感谢的眼睛里波光粼粼,仿似在祈求原谅又像是在抱歉。
惹的小杨脸红的蜷缩起自己的叶子。
这一夜,非比寻常的安静。这最是让小杨担心的。她终究没有忍住,吹响了口哨。
果真不一会儿,狂风以吞噬整个荒野的气势席卷而来。措不及防,只能乱窜,找一个最好的角度准备面对死亡。这气势,小杨也没有见过。但是看到大家都在,她还是想着试试昂手头上去面对吧!
“大家,不要乱。抱团!抱团!保护好自己。”只是任她沙哑的叫唤,依旧抵不过狂风疯也似地吞噬。
“大家抱团,还有保护好——小杨!”草豆也嘶喊起来。小杨一愣,看向远处的草豆,他也正昂首挺胸面对着狂风。眼睛不禁有些酸涩了。脚下却一阵是其他草们深深的扎根在她哪一方土地上,紧紧地抱着自己。容不得她想,狂风也就夹杂着雨水毕竟。她仿佛在风中看到了有一些她的同类,有其他草,有昆虫。都掠过。和着那一阵阵刀割般的疼痛。
突然小杨一阵悸动,草豆也在其中。他在那狂风的口中被渐渐嚼碎。她嘶喊:“草豆!草豆!”似乎是用尽最后挣扎,草豆随着狂风张口,绕到了小杨身上。笑道:“小杨,我来保护你了!”但是狂风不曾有一些怜悯,甚至吹的更加疯狂,步步紧逼。
5
“草豆!草豆!”再叫起这个名字已经是经年。
小杨从梦中惊醒,环顾了四周,小草们还在阳光的沐浴下静养。
“杨奶奶,你在叫谁啊?”小杨不禁眼睛有些酸涩。
那一年,草豆牢牢缠在她的身上想要以微薄之力保护她,在她耳边告诉她:“其实,从你告诉我那个鸟语花香的地方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和你不一样了。小杨终于有一天你要长大,你会离开我的。你会感受到这个世界并不是如此的。所以我告诉花妍,所以我选择做一个背弃你的人——可是没有想到。。。小杨,我将随着风去到那一朵云层中,到时候你可不要把它当做棉花糖吃掉哦!我会告诉你,那里的春天又是怎么样的美丽。”
“不,我不要!不要离开我,草豆!我们不是永远的朋友吗?你不应该离开我的。”小杨边哭边祈求。却这音随着狂风地最后一声嘶吼留不下任何气息,只有她拉着小杨的手渐渐,渐渐变的无力,渐渐窒息。她昏了过去,只在隐隐约约间听到了草豆说:“小杨,谢谢你!你已经长大了!”
那一年,她醒来时刻,整片荒野变的满目疮痍。她闭眼一叹,抖擞了一下,带着伤痕继续守护着这一片土地。
这一守,就是百年。她看过悲欢离合,阴晴圆缺;她面对过狂风暴雨,霜雪雾浓。但是她从来没有说出口,其实从她还是种子的时是随着狂风跟到了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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